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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祖教我做神女第140章 干旱

穗安听从师父的劝诫选择了最寻常的方式——雇了一艘客船沿着闽江缓缓顺流南下返回福州。

船行江上两岸青山相对出。

时值盛夏本应是草木葱茏、绿意盎然的时节穗安却渐渐察觉出几分异样。

江面似乎比往年同期窄了些水位明显下降裸露出的河滩上泥土干裂发白。

岸边的稻田本该是碧浪翻滚、稻穗抽扬的景象如今却大片大片地蔫黄萎靡叶片卷曲耷拉着脑袋毫无生气。

一些田块甚至已经龟裂缝隙深得能塞进手指。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焦躁的干燥和尘土味。

“今年的雨水似乎格外少?”穗安倚在船舷眉头微蹙。

她隐约记得前些日子在福州处理事务时似乎也听到过几句关于“天干”的闲言碎语。

但彼时她一心扑在双院筹建、内部清查和延请名师上只当是寻常的夏旱并未真正放在心上。

此刻亲眼所见这触目惊心的景象一丝不安悄然爬上心头。

她所关注的世界是清云的扩张蓝图是医学院的课程设置是女子书院的师资构架是那些影响深远的“百年大计”。

她往来于福州、泉州、洞霄宫接触的是官员、商贾、名医、大儒他们谈论的是政策、贸易、学问、技术。

他们的生活似乎与头顶的烈日、脚下的干土隔着遥远的距离。

清云的工坊里织机照响;清云的商行里货殖流通;清云的慈幼院里至少还有清云的钱粮勉强支撑…… 这一切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外面的世界也如清云这艘日益壮大的航船一般乘风破浪稳步向前。

船过泉州港附近时那份不安被放大成了沉甸甸的忧虑。

穗安临时起意吩咐船家靠岸泉州码头。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径直走向泉州府衙。

还未进门便感受到一股与往常不同的凝重气氛。

衙役们行色匆匆脸上带着焦灼。

通报后进入吴宗伦处理公务的书房眼前的景象更是让穗安心头一沉。

姐夫吴宗伦此刻正眉头紧锁在堆积如山的文牍中来回踱步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官袍的前襟甚至沾上了几点墨渍显然已无暇顾及仪容。

他面前摊开的地图上用朱砂圈出了泉州府下辖的几个重灾县。

“姐夫?”穗安轻声唤道。

吴宗伦猛地抬头看到穗安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更深的疲惫和焦虑取代:“穗安?你怎么来了?来得正好!泉州要出大乱子了。

” 他一把拉过穗安指着地图上那些刺目的红圈:“看见没有?今年这旱情百年罕见!开春以来雨水不及往年三成。

闽江水位见底山溪断流泉州的命脉水稻田十之八九都快干死了眼看就要绝收。

”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绝望:“我连着上了三道急折恳请朝廷开仓放粮可今年何止泉州? 江南、两湖、乃至北地多处报旱。

朝廷的粮仓又能有多少存粮?就算能拨下来一点杯水车薪远水也解不了近渴啊。

” 他重重一拳砸在桌案上震得笔筒摇晃:“眼下百姓全靠前两年你带回的番薯勉强吊着命那东西耐旱总算还有些收成。

可番薯终究是粗粮顶不了太久也填不饱肚子。

粮价飞涨市面上已经开始有抢粮、囤粮的苗头了再这样下去不等秋粮就要饿殍遍地流民四起了。

” 吴宗伦的话一下下砸在穗安心上。

她本以为只是局部或程度较轻的旱情却没想到已经到了如此岌岌可危、关乎数十万人生死存亡的地步! “竟已严重至此?”穗安的声音有些发涩。

看着姐夫焦头烂额的样子再想想自己这些天在忙些什么? 她仿佛飘在云端俯瞰着自以为规划好的蓝图却对脚下这片土地正在龟裂、呻吟的惨状视而不见! 一股强烈的羞愧和自责瞬间攫住了她。

法术! 她猛然意识到自从掌握了腾云驾雾、瞬息千里的法术她的视角和心态都发生了微妙而可怕的变化。

她习惯了从高空俯瞰大地习惯了用最快的方式抵达目的地习惯了用超越凡俗的手段解决问题。

她沉浸在清云日益壮大的成就感中规划着宏大的理想蓝图想要凭一己之力去“塑造”一个更美好的社会。

她飞得太高了高得看不见田埂上老农望着干裂稻田时绝望的眼神听不见饥肠辘辘的孩童微弱的哭泣闻不到空气中越来越浓重的恐慌与绝望的气息。

她交往的圈子是吴宗伦这样的官员是苏若兰这样的奇人是玄真、刘景松这样的方外高人是清云体系内那些至少能吃饱穿暖的管事和工人。

他们谈论的是政策、学问、技术、利润;他们忧虑的是官位、学派、商机、发展速度。

她以为自己在“普惠”在“济世”可她的心不知不觉间已经远离了脚下这片土地远离了那些真正在靠天吃饭、命悬一线的底层百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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