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残月如钩勉强照亮返回秘密营地的崎岖山路。
黑风寨的队伍与其说是凯旋不如说是溃逃归来的残兵。
每个人都拖着灌了铅的双腿沉默地行走只有伤员压抑不住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在林间回荡。
血腥味、硝烟味、汗臭味混杂着泥土的腥气钻入鼻腔令人作呕。
当最后一批人抵达山谷营地火把的光亮映出了一张张疲惫、麻木、沾满血污的脸。
清点人数的结果像一块巨石压在所有人心头。
出发时三百多号弟兄如今能站着的不足两百!近三分之一的人永远留在了阎王涧或者在撤退的路上倒下了。
许多昨天还在一起吹牛打屁、憧憬着跟着大帅吃香喝辣的熟悉面孔再也看不到了。
胜利的狂喜早已被残酷的现实冲刷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死寂般的沉重。
“呜呜……俺哥……俺哥他……”一个年轻土匪看着空出来的位置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声像会传染压抑的气氛瞬间被点燃低低的啜泣声、愤怒的咒骂声、伤员痛苦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弥漫着绝望。
物资的匮乏更是雪上加霜。
带来的金疮药、绷带在阎王涧几乎消耗殆尽现在只能用草木灰、找来的草药甚至撕破的衣服简单处理伤口。
几十个重伤员躺在临时铺就的草垫上伤口发炎、高烧不退发出痛苦的呓语。
王大彪脸色惨白如纸左臂用破布胡乱缠着血水不断渗出染红了大片。
他咬着牙额头上全是冷汗却一声不吭。
子弹也几乎打空了缴获的歪把子机枪和三八大盖虽然不少但子弹种类杂乱很多枪都有损坏那门好不容易抢回来的掷弹筒更是成了摆设炮弹只有寥寥几发。
林好站在人群外看着眼前这惨淡的一幕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
是他低估了东岛军的战斗意志和火力强度也是他高估了土匪们的承受能力。
这近百条人命的损失他难辞其咎。
“妈的……”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
但下一秒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自责和消沉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人心处理伤员补充物资。
必须活下去! “都他娘的哭丧呢!”李墨涵拖着一条被流弹擦伤的腿一瘸一拐地走到高处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弟兄们!我们胜了!我们打退了狗日的小鬼子!他们几千人有机枪大炮照样被我们干趴下了!”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强行提振起来的激昂。
“那些牺牲的弟兄是英雄!是为了保护我们黑风寨为了不当亡国奴死的!他们死得其所!” “这一切都靠大帅神机妙算运筹帷幄!靠弟兄们悍不畏死浴血奋战!” “小鬼子这次吃了大亏短时间内不敢再来!我们赢得了喘息的时间!” 李墨涵唾沫横飞极尽煽动之能事将惨胜强行拔高到辉煌大捷的高度不断强调林好的“英明神武”。
虽然逻辑上有些牵强但在这种哀兵遍野的时刻这番话确实起到了一些作用。
土匪们渐渐停止了哭嚎眼神里重新燃起了一点微弱的火苗看向林好的目光也再次充满了敬畏和依赖。
冷雨没有理会李墨涵的演讲她默默地蹲在伤员旁边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小心地割开伤口周围粘连的破布然后从一个布包里捻出一些碾碎的草药敷上去再用干净些的布条重新包扎。
她的动作娴熟而轻柔远比那些手忙脚乱的土匪专业得多。
一些原本疼得死去活来的伤员在她处理过后似乎真的缓解了不少。
林好注意到她的举动也看到了她辨认和使用草药的熟练程度心中有些诧异。
这绝不是普通农家女或者一般土匪能掌握的技能。
他走过去低声道:“懂医术?” 冷雨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依旧清冷但少了之前的戒备多了几分复杂。
她摇摇头:“家传学过一些皮毛逃亡路上也见过不少。
” 她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眉头微蹙眼神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恨意。
是那个声音战斗中那个让她心神剧震的东岛军军官口音跟当年屠戮她家人的仇人之一太像了! 林好没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辛苦了能救一个是一个。
” 随后他让人将缴获的武器弹药集中起来清点。
结果令人喜忧参半。
步枪几十支歪把子机枪三挺掷弹筒一门还有几箱子弹和手榴弹。
数量上补充了一些消耗但很多武器保养极差甚至有炸膛的风险。
最大的收获除了那门掷弹筒就是几部被炮弹冲击波损坏、但外壳尚算完整的东岛军步话机。
赵二狗被叫了过来看着那几坨“高级货”愁眉苦脸抓耳挠腮。
这玩意儿比他之前摆弄的老式电台复杂多了里面的线路板和零件更是见所未见完全不知道从何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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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摊牌了我真是土匪不过地盘有点大第34章 伤痛与盘点家底几何来源 http://www.daokan.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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