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藤球古寨沿着开满蓝靛花的田埂向西行走四十二天队伍在一座飘着靛蓝香气的工坊前停了下来。
工坊的院子里晾晒着刚染好的蜡染布青蓝色的花纹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像把天空裁成了碎片。
染匠们坐在青石板上手里握着铜刀在白布上蘸蜡作画蜡液滴落的“嗒嗒”声混着染缸里靛蓝发酵的“咕嘟”声像首沉静的歌谣。
当地的老染师蓝伯说这是“蜡染坊”坊里的染料是用“蓝靛草”发酵而成的染出的布匹藏着“色魂”能随着时光变换色泽—— 新染的布是鲜亮的靛蓝用十年的布会晕成沉静的青灰据说最古老的那匹“时光布”能在月光下显现出染布人的心事连百年前的闺阁绣样都能隐约看见。
可这半年来蜡染的花纹越来越模糊有的刚染好就褪色连最浓郁的“靛蓝魂”都变得浅淡—— 本该能经十次漂洗的布现在洗一次就泛白像被雨水冲淡的墨。
住在工坊后的老蜡娘蓝婆婆正坐在染缸旁的竹凳上手里拿着支铜刀在白布上画着蝴蝶纹样蜡液刚滴上去就凝成了块她对着发脆的蜡块叹气: “以前这蜡在铜刀里会发烫画在布上能透三分布纹染出的蝴蝶像要飞出来。
现在倒好蜡块硬得像石块昨天给镇上的嫁妆铺染被面刚下水就花了掌柜的以为我偷换了蓝靛唉这门手艺怕是要断在我手里了。
” 艾琳娜走到晾晒架前取下一块褪色的蜡染布。
布面的蓝白交界处糊成一片不像记忆中那样清晰凑近闻靛蓝香里混着股刺鼻的化学味与坊外堆着的工业染料桶相似。
她用指尖蘸了点染缸里的靛蓝染料在指腹上很快褪色留下淡淡的黄痕像失去了生命力的印记。
“不是手艺荒了是‘色魂被冲散了’。
”她指着作坊外的排水管黑色的污水正往蓝靛田里流 “这些‘速染剂’是外来的染料商带来的他们觉得传统蜡染‘费时间’用化学染料直接浸染还把染坏的布匹扔进蓝靛田 污染了蓝草的生长土壤色魂靠的是蓝靛的自然发酵与染匠的耐心滋养被化学剂一冲就像被打散的雾气自然留不住浓郁的色泽也藏不住时光的痕迹。
” 小托姆蹲在蓝靛田边看着发黄的蓝草。
草叶上沾着细小的黑色颗粒他摘下一片叶子揉搓没有挤出传统蓝靛的深蓝色汁液反而流出些浑浊的绿水。
“这根本不是用心种的!” 他想起在蜜源山谷见过的灵蜂采的花“真正的蓝靛草要‘三肥三灌’染缸要发酵四十九天这草长得这么瘦肯定是染料商往田里泼了脏水!” 蓝伯背着竹篓带众人往工坊后方的“靛池”走。
池里的蓝靛呈深紫色表面浮着层厚厚的泡沫散发着发酵后的酸香这是用蓝靛草的叶子反复浸泡、沉淀制成的是蜡染的灵魂。
以前染匠们在开染前都会来池边祭拜说要谢谢蓝草的馈赠现在的靛池水面漂着层油花池底沉着许多碎布蓝靛被染成了灰蓝色像被搅浑的墨汁。
“是上个月来的染料商干的”蓝伯用木勺舀起一勺蓝靛声音里带着痛心 “他们说自然发酵‘太慢’用工业色素勾兑染料还说这靛池‘占地方’想把它填了建仓库要不是蓝婆婆抱着铜刀守在池边这池早就被埋了!” 靛池的旁边有棵“蓝草王”树干粗壮每年会开出淡紫色的花花落后的种子用来培育新的蓝靛草染匠们收草前都会来树下祈祷说这样能让蓝靛更浓郁。
蓝草王的树干上挂着许多染好的蜡染布布上绣着“风调雨顺”“蓝靛饱满”的字样现在的布大多褪色成了白色树干被工业染料泼过留下一块块黑褐色的疤痕像在哭泣。
“人心太贪连草木的馈赠都敢糟践。
”蓝婆婆抚摸着蓝草王的疤痕指腹沾着干涸的蓝靛 “我年轻时跟师父学蜡染一块布要染七次晾七次每次染完都要对着太阳看看色泽是否均匀。
现在的人一天能染十块布卖出去就不管好坏哪里知道色魂认的不是速度是手上的轻重和心里的虔诚啊。
” 艾琳娜让小托姆把星落之野的露水倒进靛池露水与脏水相遇发出“滋滋”的声响油花化作泡沫浮起碎布被露水卷着漂向池外 化作无害的纸浆靛池重新变得清澈深紫色的蓝靛泛着绸缎般的光泽像凝固的夜空。
她又将平衡之树的叶片挂在蓝草王的枝桠上叶片化作银绿色的光带顺着树干蔓延发黄的蓝草重新染上翠绿工业染料的疤痕渐渐褪去露出原本的树皮纹理; 染料商堆在坊外的工业染料桶突然“噼啪”作响桶里的液体全部蒸发变成白色的雾气雾气中飘着蓝靛草的种子落在田里立刻长出嫩绿的幼苗像被唤醒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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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无限流之中式副本第734章 蜡染古坊与晕染的时光来源 http://www.daokan.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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